正式组织天然地与人的个性存在冲突。但作为员工的责任仍是要工作,那么,工作,是生存还是发展,就成了需要考虑的问题。在生存与发展之间,不只是先生存后发展的次序,有更多复杂的问题。
先生存后发展
”先生存后发展“的想法认为,生存是第一要诀,应当先生存下来,生存下来后再去考虑你喜欢做的领域。为了生存下来,基于个人的理性,员工的目标是达成短期的个人利益最大化。
但是,生存也是困难的。当下社会的高度分工,日益精细化的工作使得人也不可避免的被原子化。大部分人无法看清全局,已经不单单是一个”螺丝钉“,而是面临着时刻被替代的危险,更无法把握自己的未来——不仅有着被”后浪“击退的威胁,更面临越来越智能化的机器人对自己的压力。
除了极度不确定的未来,个人也越来越被支配。这种支配是以占据个人时间和精力为主。越来越长的加班时间,休息日更频繁的工作联系压缩了员工个人的时间,辛勤工作后的生活无法自由支配。
更为突出的问题是,”先生存后发展“的策略忽视了一个事实,大部分的工作没有给予人的个性发展的空间。
人与工作的关系
从工业革命依赖,在机械力取代人力劳动的过程中,人从繁重艰难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,似乎与工作相疏远,但却又被工作渗透——一方面,人类重复性工作逐步被智能化机器所替代,另一方面人又必须工作,尽管大部分的工作是无用的复制性劳动(诸如对信息的整理归纳等管理类工作)。人就这样被框在一个工作的体系内。
就工作来说,人有着本能的动机——创造性地参与劳动。马克思将劳动视为人的本质属性。人是无法不劳动的,人通过劳动来实现自己的价值。创造价值就是劳动,价值就是凝结于商品中的人类劳动。
工作作为一种劳动在现代社会中被异化,工作反客为主,成为支配人的主体。工作就是生存,休闲成为工作的附属品。德波在《景观社会》中,不仅提出了人的一切社会生活被商品所殖民的观点,更认为在此基础上,整个社会经济的生产系统无形之中构建了一个休闲空间,但休闲本质上是屈从于这一生产系统的,休止状态是”不安却又向往“之。也因此,在劳动中被掠夺的自由只能以一种隔靴搔痒的方式获得,所谓“从劳动中解放”,或者说日益增长的休闲时间,既不是在劳动自身中的解放,也不是从劳动所塑造的这个世界中解放。换句话说,工作/不工作没有本质的区别,工作是为了获得休闲(不工作)的奖赏,不工作的未来仍要面临工作。
现代生活的意义也束缚在工作之中。当职业定义了我们,寻找生命的意义当然不能仅仅是作为生存的工作,作为员工更需要发展意义的工作。特别是对于更加看重自我价值的新一代员工,为了生存而留在公司,还是为自己的职业发展而工作?变得僵化
延续自工业革命而来的正式组织与科层制,对人性发展和成就感满足感关注的缺失,将成为组织未来人才流失的最大障碍。因为在重复性劳动留给自动化、智能化机器之后,组织要面对的是富于创造性的职场幸存者,他们对工作的灵活性和自由度有着自己的追求,不在希望自己变成固化在PC端的硬盘,而希望成为即插即用的U盘。他们也可能不再愿意终生受雇于一家公司,组织需要对此在雇佣关系、企业文化、人性化管理方面作出改变,以最大限度发挥人才作用,与人才搭建良好的合作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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